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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帝姬【已捉蟲】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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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徐燕宜已經木有想法,想著徐燕宜才貌皆是上佳,又性情和順,加上父兄也因趕上了兩次國家級答案的順風車而積功升官,娘家門楣也配得上玄汾了,便把這個賢惠人配給了玄汾。

話分兩頭,卻說那甄玉嬈在甄懿的協助活動之下,輕松通過了初選覆選,一路殺到了終選。今年因為玄淩事多,選秀由皇後朱宜修主持,便如前生那樣,在入選秀女中選了不少家世、德行、品性、才藝皆出挑的,請她們去鳳儀宮賞花,其餘秀女則暫且在長春宮安置。甄玉嬈因為父親官位委實低了,自然不在受邀之列,待在屋子裏又嫌氣悶,心道不如出去轉轉,也許遇到了皇上,直接就封了自己當娘娘呢!

甄玉嬈把剛入宮時教習嬤嬤們的話甩到了爪哇國,一路出了長春宮,直奔太液池——甄懿口中的刷皇上必去副本。只可惜玄淩最近處理政務,著急上火得嘴邊起了三個大水泡子,原來每天必須的老婆孩子臉上香一口都不得不暫時取消,更別說出來太液池玩了。甄玉嬈不知道系統原因副本關閉,一邊走就已經開始做起了當皇妃的春秋大夢,直到聽見一聲熟悉的聲音,

“玉嬈?可是你麽?”

甄玉嬈驚喜回頭,果然是甄嬛。甄玉嬈興奮地上前握住了甄嬛的手,“大姐姐,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你!”

甄嬛也回握住甄玉嬈的手,“玉嬈,你怎麽會在這裏?”

甄玉嬈歪著頭,嘰嘰喳喳道:“我進宮來選秀呀!正好遇到你了,大姐姐你快告訴我,皇上他都喜歡什麽樣兒的女子呀!”

一聽到甄玉嬈的話,甄嬛的臉瞬間就陰晴不定了,皇上喜歡什麽樣兒的女子,自己未必知道,可皇上討厭自己是肯定的事兒。想起入宮以來遭受到的各種羞辱,甄嬛胸口劇烈起伏著,嚇得甄玉嬈變了臉色,

“大姐姐,你這是怎麽了?身子不爽麽?”

甄嬛強笑道:“沒有,我好得很。玉嬈,聽姐姐一句話,面見皇上的時候千萬別出風頭,也別要直視皇上,越低調越好。”

甄玉嬈不解,“這樣低調,萬一皇上看不到我,撂了我的牌子可怎麽好?”

“要的就是他撂了你的牌子啊!”甄嬛有些激動,聲音也變了。

“為什麽?大姐姐不希望我進宮為妃麽?”甄玉嬈心裏開始不痛快。

“姐姐是為了你好,皇上不會喜歡你的,你還是回去讓爹給你好好找一門親事……”

甄嬛話沒說完,已經被甄玉嬈打斷,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為什麽大姐姐你要這樣對我?姐姐當年未出閣時,終日說自己要嫁天下最好的男兒,為什麽輪到我就不可以了?我生得這樣貌美,不入宮豈不是明珠暗投了?什麽叫皇上不會喜歡我!我只知道入了宮皇上一定會喜歡我,可撂了牌子皇上就是想喜歡我也喜歡不得了!”

甄玉嬈大聲說著,一面往後退著,突然她像想起來什麽一樣,眼睛一亮,

“啊,我知道了,你是怕皇上喜歡了我,分了你的寵愛吧!甄嬛,你怎麽能夠這樣自私?為了你自己那點子小小的欲望,就要犧牲親生妹妹的幸福!我再也不要理你啦!”

說著甄玉嬈捂著耳朵轉身就遠遠跑開,剩下甄嬛一個人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過甄玉嬈最後還是沒能入選,她身上的勾欄氣息太重了,朱宜修一看就滿心嫌惡,連話都沒問直接撂了牌子了事。

十月初六,玄汾納妃禮,太子予澤照例領著幾個年長封了王的弟弟過來把狠狠把小叔叔灌了一通。玄汾心裏又是緊張又是期待,情緒高漲之下自然酒力也運行得歡,要不是予潘半是攔著半是勸著的,估計玄汾都沒那個力氣進洞房了。即使這樣,玄汾摸到床邊的時候,整個人已經醉到不知道自己爹媽姓甚名誰了,他笑嘻嘻在喜娘指示下揭了蓋頭、又和新娘喝了合巹酒,接下來的事兒他忘了個精光。

總之,第二天一早玄汾醒來的時候真的狠狠嚇了一跳,自己光著上身霸占了整張床,床邊卻坐著並未解衣卸妝正倚著床柱熟睡的新娘子。玄汾心裏不好意思,也忘了緊張顧不得尷尬,下來伸手抱起徐燕宜平放在床上。又見徐燕宜身穿繁瑣的親王正妃吉服,怕她睡著不舒服,便輕手輕腳地幫她脫解外衣。

剛解了兩個扣子,門外便有小丫頭探頭探腦,正看見玄汾光著上半身,在脫自己老婆的衣裳。那小丫頭羞射不已,尖叫了一聲便腳底抹油溜了。只是驚醒了徐燕宜,她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個光著身子的男人在脫自己的衣裳。這些年來,玄汾府裏並無側妃庶妃,卻有兩個過了明路的侍妾春兒和甘泉,又是在歡場裏打過幾年滾兒的,於女色上自然是經驗豐富(於男色上也是豐富的咳咳)。玄汾自己覺得啊我只是幫你脫衣服而已,我們還什麽都沒做呢,但徐燕宜是個幼承庭訓的黃花大閨女,遇到這種情況,她本能的反應就是叫得比剛才那個丫環還大聲。玄汾急得伸手捂住了徐燕宜的嘴,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在手上,玄汾手上覺痛,便激動了起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徐燕宜已經被自己用汗巾子捆住了雙手。徐燕宜又羞又氣,她昨晚蓋頭被掀開的時候,才見了玄汾頭一面,自己害羞,一直低著頭沒有細看,這會兒也是迷迷糊糊,根本反應不過來這個男人是誰。或者說,如果玄汾穿著親王的行頭,徐燕宜肯定知道他是誰,可要是光著身子,那是怎麽看怎麽像流氓。徐燕宜越想越羞憤,就準備咬舌頭,玄汾一急,伸手已經把姑娘的下巴給卸了。

大周立國以來,頭一個成婚第二日就被丈夫玩了捆綁、卸了下巴的王妃徐燕宜這下不羞了,一肚子全是火氣。玄汾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不是昨晚撞倒了頭,可惜他只會卸人下巴,不會給人家裝回去,門外又有人催著玄汾和新王妃起床進宮謝恩。這下玄汾沒辦法了,只好打發了長史去宮裏告假,一面讓人請太醫來。

溫實初和蕭玉嬋很快就到了平陽王府,徐燕宜到底是王妃,溫實初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上前架著人家的臉蛋子給人裝下巴。好在他有個老婆,還是個在醫學上頗有天賦、又跟著自己修行了幾年醫術的老婆。蕭玉嬋進了內室,聽溫實初在外頭喊話指示,為徐燕宜裝好了下巴。溫實初聽蕭玉嬋描述了病情之後,開了藥方子便帶著老婆早早回家了。

頤寧宮裏,太後很快便聽平陽王府的長史說清了狀況,眉頭一皺,

“汾兒這是怎麽了?那個徐氏哀家雖然沒有見過,但聽皇後說也是才貌雙全,溫柔和順的,汾兒就是有什麽不隨意的,也沒有綁了人家卸下巴的道理。”

莊和淑太妃和順陳太妃一聽這話,急得雙雙起身謝罪。太後擺了擺手,

“你們起來吧,此事很不與你們相關。許是汾兒年輕氣盛,和徐氏還得再磨合磨合。”

說著,太後下旨,讓平陽王小兩口一個月以後再來請安問候,又賞了不少藥材珍寶給徐燕宜,以示安撫。

作者有話要說:

第 95 章

經歷了卸下巴事件,玄汾對徐燕宜充滿了愧疚和憐惜,越瞧越覺得自己的王妃容貌性情品性才學都棒棒噠!而徐燕宜則認為自己命真是苦爆了,當王妃看上去榮光,誰知竟嫁了這麽個暴露狂(?)+暴力狂,自然對玄汾充滿了畏懼和厭棄。雖然下巴裝回去之後十天左右,就徹底消腫,並言語如常,但徐燕宜對玄汾還是感到恐懼,玄汾稍微碰她一下,徐燕宜就恨不得躲個八丈地遠,更別提夜裏同床共枕了。玄汾自知錯在自己,也不忍心勉強徐燕宜,只好搬了鋪蓋去書房睡。直到入宮拜見太後,兩個人都還什麽都沒有發生。太後見徐燕宜秀麗端莊,文靜有禮,心裏先喜歡了三分,只是聽說徐燕宜名字中也有個宜字,不願她犯了朱宜修的名諱,便道:

“之子於歸,宜其室家。哀家和莊和淑太妃、順陳太妃盼著你這位王妃可是很久了,如今你也是正經的皇家媳婦了,就改名叫燕歸吧。”

徐燕宜並不知道為什麽太後會為自己改名字,但想來她定是不厭惡自己的,便從從容容謝恩行禮。自此,徐燕宜便改名為徐燕歸。

莊和淑太妃和順陳太妃盼望兒媳婦不是一天兩天了,但盼望越深,心中對未知數的疑慮也越多。兩個人又都是溺愛孩子的,最初聽說卸下巴事件的時候,本能地都認為是女方的錯,一個能在新婚裏就把丈夫逼得動手卸下巴的新娘子,怕不是個霸王一樣的人物吧。兩個老太妃也不想想,會動手卸老婆下巴的男人估計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且真要是霸王新娘的話,只怕掉了下巴的就是玄汾了。

等到徐燕歸站在莊和淑太妃和順陳太妃面前的時候,兩個老太太掃了一眼就知道卸下巴一事絕對是玄汾腦子壞了。莊和淑太妃拉著徐燕歸的手和順陳太妃細細看了半天,口中不住道“好孩子”、“我的兒”,又不停讚徐燕歸性子好,樣貌佳。不管玄汾和徐燕歸之間有什麽問題,到底誇的是自己的老婆,玄汾也在一邊兒傻樂個沒完,冷不防就被順陳太妃照著腦門子一個爆栗過來,

“嬉皮笑臉什麽呢!成了親就是大人了,還這麽站沒站相,坐沒坐相!”

莊和淑太妃也接口道:“就是,還不把你那潑猴兒樣兒收一收!燕歸這樣好的人品,你要是敢讓她受半點委屈,我和你娘都不依!”

玄汾本是順陳太妃之子,自幼由莊和淑太妃撫養長大,和兩位生母養母的感情都很好,一直稱養母莊和淑太妃為母妃,稱生母順陳太妃為娘。一見兩位母親都偏向了徐燕歸,玄汾頓時哭喪著臉兒,

“得,母妃和娘都不要兒子了,成這個親做什麽呢……”

話還沒說完,玄汾腦門兒上又挨了一下,順陳太妃繃著臉道:

“滿嘴胡唚什麽呢!仔細傳出去皇上知道了又要削你!”

玄汾捂著腦門兒不敢出聲兒了,徐燕歸看著暴力狂王爺居然也有這樣孩子氣的時候,心下覺得可笑,側過臉掩口一笑,對兩位老太妃則是親近了不少。玄汾見慣了徐燕宜低眉順眼和瑟瑟發抖的樣子,不想她笑起來這樣嫵媚,看得臉也紅了。此後,徐燕歸入宮給太後和兩位老太妃請安問好是內外命婦中最勤的,她又心細如發,太後和兩位太妃的習慣喜好說一遍她就記得清清楚楚。時間久了,她在三位老太太心中分量比玄汾還要重了,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兒了。小兩口以龜速互相磨合著,都不知道他們接下來首先要面對的是,臘月裏玄淩突然特旨為玄汾賜下的一位庶妃。

玄淩是個很無賴的人。

至少在胡蘊蓉看來是這樣的。八月選秀的時候,胡蘊蓉和晉康翁主母女倆記著玄淩說過的話,直接去報了選秀,然後第一輪就被刷了下來。理由很簡單,胡蘊蓉同學,右手是殘疾。胡蘊蓉當場就捶了桌子,橫眉道:

“我乃是晉康翁主之女,舞陽大長公主外孫……”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位教習嬤嬤客客氣氣打斷,

“請問小姐父兄是哪位大人?”

“這……”胡蘊蓉猶豫著,她本是獨生女,父親被革職在家多年的話,自己實在說不出口,最後也只能灰溜溜回了翁主府。事後,母女倆越想心裏越不服氣,晉康翁主連著幾次遞牌子想要求見玄淩,可玄淩忙得連選秀都顧不上了,哪有時間鳥晉康翁主“這個老厭物”。晉康翁主又不願求朱宜修,怕朱宜修使壞,把胡蘊蓉指給尋常宗室為妻,只好一直憋到了臘月裏,自己終於得了理由入宮朝賀,不過胡蘊蓉還是因為是身上無爵的民女,只能在家幹等著。晉康翁主終於得見玄淩和太後,也顧不得那張老臉了,直接就挑明了來意。

玄淩心裏早有打算,笑瞇瞇說:

“胡大姑娘今年才十六歲,翁主不想多留愛女兩年麽?”

“當然不想!”晉康翁主脫口而出。朱宜修和淑妃也在,兩個人對看了一眼,都沒有說什麽,心裏卻是多了幾分不屑。

玄淩淡然一笑,“胡大姑娘也算皇家的親戚,自然不能慢待。朕當日說過的話自然是作數的,翁主回去只準備吧,十日後便有旨意。”

晉康翁主得了玄淩準話,歡天喜地回了府通知姑娘這個喜信。胡蘊蓉也興奮得跟嗑了藥一樣,完全沒有預料到十日後,翁主府上接到的居然是胡蘊蓉為平陽王玄汾庶妃,三日後入府的旨意。

來傳旨的正是李長,他念完聖旨,道:“翁主,請接旨吧。”

晉康翁主已經癱倒在地,跪在她身側的胡蘊蓉跳了起來,厲聲道:

“不,不可能!一定是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皇帝表哥不可能這樣狠心,他是喜歡我的!他是喜歡我的!”

李長皺起了眉頭,這個胡大姑娘,生得確實美貌,幾乎能跟當年的莊華貴妃一拼高下,只這性情教養……矮油,難怪皇上見過一面都沒興趣呢!李長笑瞇瞇地說:“皇上禦筆親書的旨意,豈能有假?胡大姑娘,該不會是不想接旨吧。啊呀,君命大過天,這要是抗旨不遵……”

李長拖長了聲音,並不繼續往下說,但個中意思已經很清楚了。晉康翁主這下是手也不抖了,腳也不軟了,跳將起來,連聲道: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我們怎麽敢不遵旨呢?公公誤會了,小女年紀小,多有冒犯,公公見諒。”

李長也不跟她們多說,客氣兩句,自回宮覆命不提。

三日後,胡蘊蓉千不願萬不願的,也只能遵了聖旨,被一頂小轎擡進了平陽王府。

胡蘊蓉被擡進府中,雖然只是庶妃,府裏少不得也擺了酒慶賀了一下。

玄汾先前並沒有見過胡蘊蓉,但對她沒有半點好感,這些都要歸功於眼睛素來長在頭頂的晉康翁主。她一向自恃血統“高貴”,從來不把玄清和玄汾兩個母親出身不高的皇子放在眼裏。其實晉康翁主本來連玄淩都看不上的,最初她看好的是玄濟,本身她的丈夫也和玄濟的外家博陵侯過從甚密,對外家是暴發戶的玄淩當然也不當回事兒。這樣的女人和她的女兒,再說是有親,玄汾也不會有任何興趣,何況,晉康翁主和順陳太妃之間也不是一點兒過節都沒有。玄汾從小就甚得玄淩太後寵愛,玄淩更是不止一次地耳提面命,教育他一定不能忘記自己身為皇子和未來親王的體面,對於胡蘊蓉這樣的破落戶兒,玄汾能瞧得上才怪。玄淩發了明旨,玄汾也不是沒去鬧過,扯著玄淩的袖子說:

“臣弟剛剛跟媳婦有點兒進展,皇兄您又塞個女人過來,還是晉康翁主那個老妖婆家的女兒!雖然只是個庶妃吧,但皇兄您這不是給臣弟添亂麽您!”

玄淩撲哧一笑,照著玄汾腦門兒又是一個爆栗,

“放屁!晉康翁主雖然是有些不著調,可論輩分還是咱們的姑母,哪裏就是老妖婆了?就算心裏覺得是,也不能這麽說出來!”

玄汾耷拉著臉,委屈道:“是!”

“好了好了,”玄淩拍拍玄汾的肩膀,“你媳婦朕是沒有見過,不過聽你皇嫂說,是個好的,只是性子不夠通達,如今胡氏進了王府,也許能激起九弟妹的醋意來,剩下的就不用朕教你了吧。”

徐燕歸這邊,胡蘊蓉的到來,並非她想要看到的,雖然她也是念著女則女訓長大的,但沒有一個女人會自願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這些日子因為玄汾的溫柔關照,雖然圓房還差那麽點,但徐燕歸稍微能夠跟玄汾一起吃吃飯聊聊天了。不想中間突然橫了這麽個女人來,而且說起來胡蘊蓉跟玄汾還是隔了房的表兄妹,徐燕歸心裏頓時就不自在了起來。徐燕歸本不是那種有什麽都寫在臉上的性子,可多少還是帶了些子,晚飯只喝了兩口粥就什麽都沒吃。

玄汾早看出徐燕歸不高興,心道一定是因為皇兄又給自己塞女人她吃醋了,耐著性子一直等徐燕歸發脾氣,自己再溫柔勸慰,然後圓房就順理成章啦!沒想到飯後徐燕歸起身說了句王爺早點安歇吧,轉臉就要回房去。玄汾霍地起身,動作太大,桌上的杯碗盤匙也跟著晃了三晃。徐燕歸本能地後退了幾步,一臉戒備,

“王爺還有什麽吩咐?”

“我……”

玄汾歷來自認為閱女無數,從沒想過跟女人開口竟然會是這麽艱難的事情,憋了臉紅脖子粗的只蹦出這麽一句,

“我還有些話要和你說!”

徐燕歸楞了一下,微微松了一口氣,“王爺請講。”

“那個……在這裏怎麽說?去你房裏說!”

徐燕歸心口一緊,“王爺可以屏退下人……”

“這怎麽行!”玄汾有些激動,看見徐燕歸微微一瑟縮,忙放柔了語氣,

“你看這滿桌子殘羹冷炙的,看著都不想說話了。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去你房裏說話,討杯茶吃不為過吧。”

徐燕歸臉一紅,猶豫了片刻,方點了點頭,輕聲道:“謹遵王爺吩咐。”

一進了徐燕歸的聽香閣,玄汾就屏退了眾人,徐燕歸只好自己斟了茶與玄汾,

“王爺請用茶。”

玄汾醉翁之意不在酒,別說徐燕歸給的是茶了,就是銅漿鐵汁他也喝不出分別來,

“好茶!”

“王爺也喜歡茉莉芬芳麽?”

徐燕歸肩膀微微一放松,坐下來和玄汾說起茉莉花茶怎麽好喝怎麽養身blablablabla,玄汾滿心只想徐燕歸沖著自己發脾氣問自己為什麽新婚幾個月又納了小老婆,心裏澎湃洶湧,面上卻一直含著微微有些僵硬的微笑聽徐燕歸說話。如此說了有一個時辰,時候委實不早,徐燕歸略顯倦容,便起身道:“時候不早了,王爺早些安置吧。”

說著徐燕歸便作勢要送玄汾出去,這下玄汾有點火了,

“合著爺陪你說了這麽久的話都白說了,你還是要趕我走麽?”

徐燕歸不意玄汾會這麽說,頓時感到方才那一個時辰的美好氣氛消失得一幹二凈,

“多謝王爺賞臉,王爺要是嫌棄妾身無趣,何必勉強自己同妾身說話,大可以去找別人!”

說完這句,徐燕歸臉就紅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在說讓玄汾找別人的時候狠狠不爽了一下。

玄汾也來勁兒了,他快步上前道:“找別人?爺放著好好的媳婦不去找,找什麽別人?找誰去!”

徐燕歸被玄汾逼退兩步,一下子靠在了柱子上無路可退,想也不想便說出了真話,

“落月軒裏您不是有位嬌滴滴的側妃麽,今兒是兩位的好日子,王爺去找她不好麽?”

說完這句徐燕歸就後悔了,不是因為自己說出了心裏話,而是因為看到玄汾的表情,雖然跟玄汾相處不久,但徐燕歸清楚地意識到,面前的人,真的生氣了。不像某些電視劇裏的二等殘廢,玄汾的身材如同他的父兄一樣高大,他的逼近讓嬌小的徐燕宜有種要被陰影吞噬的錯覺。

玄汾伸手捏住徐燕歸的下巴,語氣頗有不善,“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徐燕歸下巴被擡起,一下子就想起來新婚夜被玄汾卸了下巴時的疼痛和羞憤,整個人也跟著犟了起來,

“怎麽,王爺又要卸了我的下巴麽!”

玄汾被激怒了,不是因為徐燕歸頂撞自己,而是因為自己媳婦的反應居然跟皇兄說的一模一樣!玄汾的雙眼釋放著危險的光芒,絲毫不知道,自己才是那個大醋壇子,

“王妃你知道嗎?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想要心愛的女人不要再說話,有的是比卸下巴更好的法子!”

徐燕歸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心愛的女人”五個字,雙唇就被狠狠堵住了。

但是當晚還是木有圓房。

作者有話要說:

第 96 章

沒有圓房,絕對不是因為玄汾同學的二弟出了什麽問題,玄汾很期待跟老婆的第一個夜晚,但是當看到徐燕歸兩頰掛著的清淚,玄汾失去了興致。或者說他也可以繼續下去,但是那樣感覺太像強X犯了,而且玄汾有預感,如果用了強,毫無疑問自己和徐燕歸的關系就將止步於此,這絕非玄汾所樂見的。所以玄汾只是緊緊抱住了徐燕歸,不住說著道歉的話語。直到徐燕歸哭累了睡著在自己懷裏,玄汾也沒有喊人進來伺候,而是抱著妻子在床上合衣而眠。

翌日清晨,玄汾醒來的時候,懷裏躺著的是已經醒來卻苦於掙脫不開玄汾臂彎的徐燕歸。玄汾心中玩心大起,趁著徐燕歸沒有註意到自己醒來,口中稀裏糊塗囈語著,翻身趴在了徐燕歸身上趁機吃著合法豆腐。徐燕歸急得都快哭了,卻是無計可施,正在發愁的當兒,門外忽然響起侍女綠雲的聲音,“王爺?王爺!”

玄汾心裏罵了綠雲兩聲,裝作剛剛被吵醒的樣子,從徐燕歸身上爬起來,大步走過去開了門,

“大清早的吵吵什麽呢?不知道爺跟王妃還在歇著麽?眼力見兒都哪兒去了!”

綠雲福了福,“擾了爺的覺兒,爺萬千恕罪。昨兒新進門的胡庶妃這會兒在落月軒鬧著要懸梁呢,下人都勸不住……”

“愛懸梁懸去!爺就不待見那個女人!給她找條結實點兒的繩子!”

玄汾冷冷道,自己是沒見過胡氏,可玄清小時候可是著了不少她的道兒,那個女人,一肚子花花腸子!一進門就這麽鬧個沒完,擾了自己跟媳婦的二人世界,死去吧她!

綠雲一聽這話,臉跟吃了苦瓜一樣,忙道:“好爺,您就當疼疼奴婢吧!就算您這麽說了,奴婢還能真拿著繩子去找胡庶妃,跟她說這繩子可結實了,保證把您吊死麽?”

這話一出,屋裏的徐燕歸聽見了撐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起身走到門口,伸手扯了扯玄汾的衣袖,

“昨兒是胡庶妃的好日子,爺沒去她哪裏,她心裏委屈也是有的。好歹她也是爺的表妹,莫要讓綠雲姐姐為難,咱們去瞧瞧她吧。”

玄汾一聽“咱們”兩個字,喜得拉住了徐燕歸的手,“你再說一遍?”

徐燕歸心裏一咯噔,臉上的笑也稍微僵了一下,“妾……妾身說,咱們去瞧瞧胡庶妃吧……”

玄汾用力點頭,“好啊好啊!”

綠雲頓時覺得有點頭暈,好麽,庶妃要自盡這不要緊,爺瘋了才要緊!玄汾執了徐燕歸的手準備去落月軒,剛走兩步,玄汾停了下來,轉身對徐燕歸說:“你昨兒還沒換衣裳,咱們換了衣裳再去。”

說著玄汾在徐燕歸額頭上親了一下,“爺的王妃,什麽時候都得是光鮮亮麗的!”

徐燕歸唰地飛紅了臉,一時也忘了要說什麽,迷迷瞪瞪就被玄汾拉著換了衣服才去了落月軒。

胡蘊蓉快要氣死了,她本來瞄的是皇帝的小老婆,沒想到如今變成了皇弟的小老婆。一字之差,天差地別,皇帝的小老婆一旦轉正,那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可皇弟的小老婆即使轉正了,也最多是個親王正妃而已。胡蘊蓉心裏不甘到了極點,要不是一直想著上轎前母親晉康翁主的話,估計到不了平陽王府她就要咬舌頭自盡了。

“蓉兒啊,你放心,娘絕不會看著你落得這樣的結果!你到了平陽王府,第一件事就是收了玄汾那個賤婢生的小兔崽子的心,然後生個兒子,一定要搶在徐氏前頭!日後咱們細水長流慢慢籌謀,皇帝不開眼納了你,那是他無福!咱們使點手段,把他的皇子們個個兒除掉!待到他百年之後,少不得你的兒子就要入繼大統,你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後娘娘啦!”

晉康翁主這番漏洞百出的話,大概也就身為她閨女的胡蘊蓉會買賬,母女倆都無視了玄淩的六個兒子,尤其是成了年的太子等人,更沒有想過就算玄淩的兒子們都死翹翹了,入繼大統的也未必就輪得到玄汾這一支這個事實,興奮地做起了春秋大夢。胡蘊蓉在轎子裏就想好了,自己今晚絕對不能讓玄汾得手,得來個欲擒故縱,非要讓他對自己魂牽夢縈、愛到無法自拔的時候再那啥那啥。正妃徐氏的家底兒已經打聽過了,雖然她父兄官位都不低,可是她母親不過是蘇州一名秀才的女兒,哪裏比得上自己血統高貴!分分鐘秒死她!

都是在京裏,從晉康翁主府到平陽王府的路並不很遠,但已經足夠胡蘊蓉腦洞大開,腦內劇場一直播到“胡蘊蓉入主頤寧宮”這一集才收尾。然後,胡蘊蓉一個人在房裏坐了一宿也沒等見玄汾,還想欲擒故縱的,人家連縱的機會都不給一個。天亮後醒來,發現玄汾還是沒有來的胡蘊蓉氣得連摔帶砸,又哭又叫個沒完。門外的下人們也沒有一個敢進來觸黴頭的,直到胡蘊蓉大聲喊說自己要上吊了,才有人去通知了綠雲。

綠雲本是玄汾乳母萬嬤嬤的長女,自幼就服侍在玄汾身邊,和玄汾感情好得像姐弟一般。在平陽王府,綠雲說是奴婢,事實上和女總管一般無二,她生得頗有幾分姿色卻不輕佻,性格爽利大方,又恪守本分,很是得玄汾的信賴。去年春天,莊和淑太妃做主為她尋了一門不錯的親事,但綠雲擔心玄汾成婚之後,王妃一時半會兒難以彈壓得住下人,堅持要在王府服侍到年滿二十五歲再出嫁。她這份忠心,也得到了徐燕歸的讚賞和肯定,對綠雲一直以“綠雲姐姐”相稱。如今新來的庶妃鬧著要尋短見,下人們犯了難,不知道該不該馬上報給玄汾知道。這要說吧,怕王妃生氣,這不說吧,又怕新庶妃真個吊死了,王爺生氣。眾人們沒了法子,只好去求綠雲,這才把話傳到。

玄汾和徐燕歸都梳洗好換了衣裳,順便又吃了早飯,再慢慢從聽香閣一步一步走到落月軒,早就日上三竿了。胡蘊蓉昨天夜裏就沒睡好,又折騰了一早晨,餓得頭暈眼花。可是礙於面子和氣勢,胡蘊蓉還不能說,來來來我餓了,先給我上點吃的,我吃飽了再接著尋死,只能踩著凳子上扯著汗巾子咬牙硬堅持著。下人們在外頭圍觀了半天,傻子都看出來這個新庶妃不過是在撒潑,真要尋死,都這麽好一會兒了,屍首都該發涼了,她卻只是站在凳子上嚎哭說自己委屈,不如說這會兒嚎哭的勁兒比方才差遠了。

玄汾和徐燕歸走進院子,看到下人們都圍在門口七嘴八舌,玄汾的臉立馬拉了下來,綠雲忙揚聲道:

“都擠在這兒幹什麽呢?沒看見王爺來了麽?”

眾人忙散開給玄汾見禮,玄汾皺著眉頭揮了揮手,“去去去,該幹嘛幹嘛去!”

胡蘊蓉在屋子裏聽見玄汾的聲音,心中一喜,身上又有了勁兒,嗓門兒恢覆不到剛開始嚎叫那會兒,卻也有了幾分氣勢,

“娘啊!女兒怎麽這麽冤啊!頭一天進門就坐冷板凳,這今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我好歹也是舞陽大長公主的外孫,血統高貴……”

話沒說完,玄汾的充滿嘲諷的聲音已然響起,

“王妃,你瞧,我就說了胡庶妃死不了,就你愛瞎操心!”

徐燕歸一眼掃過去,也看出了個大概,只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麽。玄汾拉了徐燕歸的手,悠然道:

“既然她沒事,咱們就回去吧,昨兒夜裏你說的那個茶的妙處,爺還沒聽夠呢。”

說著,玄汾就真的擡腿往外走,徐燕歸也只好跟上。走了兩步,玄汾像是想起了什麽,回頭對胡蘊蓉道:

“啊對了,胡氏,有一點你最好記住,再別讓爺聽見什麽公主外孫血統高貴的屁話,爺往上數八輩子都是皇帝呢!一個平民之女,少拿什麽血統惡心人!”

徐燕歸有些詫異,輕輕拉了拉玄汾的衣袖,小聲道:“王爺,這麽說,有點過吧。”

玄汾對著徐燕歸溫柔一笑,“無礙的,你莫要擔心,一切有我呢。”

徐燕歸臉一紅,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和初次拜見兩位太妃時玄汾的心情是一樣一樣的。

玄汾並不知道徐燕歸此刻在想什麽,只是依稀又回憶起八歲那年,太後千秋,自己撇了乳母教引,在上林苑裏撒歡子玩兒的時候,遇到過一個滿頭珠翠的貴婦。年幼的自己看著那貴婦身上的宮裝和莊和太妃早晨穿的是同樣的顏色,興奮地上前去問,

“這位夫人你是誰?我是皇上的九弟!”

那位貴婦淡淡一笑,並沒有理會自己,而是轉身離開。自己回頭想要追上去問她,為什麽不理自己,卻聽見微風送來她和侍女的對話,

“翁主,方才那一位可是皇上的親弟弟……”

“瓊脂,你懂什麽?我乃舞陽大長公主之女,先帝親封翁主,血統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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